“啊!”小落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惊叫。
身后,充满杀意的厉喝:“有刺客!在书房顶上!放箭!格杀勿论!”
刹那间,原本静谧的李府,瞬间沸腾!
身后是哨箭升空的呼啸声。
小北将小落牢牢护在自己怀里。
脚下步伐诡变,箭矢擦着她的衣角钉入地面!
“唔...”小落在小北怀里,还是被撞得七荤八素:“咳咳...”皱眉问她:“你到底是谁?”
“等下...”前方是三丈外的高墙,带着人,这高墙还是很有难度的。但身后紧追不舍,这时候真不是什么闲聊的好时机,她脑子都来不及细想,只能看着面前的环境,随机应变规划逃跑路线:“稍后我和你细说。”
看准高墙,提气纵身!在湿滑的墙砖上连点数下,攀上高墙。
操...太滑了...失败...
墙头守卫的刀光劈下,被她飞剑格开,火星四溅!
“啊!!”挂在她怀里的小落怕得将脸埋在她胸前。
后面全是追兵,小北没法子了,只能咬咬牙,再试一次。
往前跑着助力,然后再试一次。这次终于够到了墙沿,左手死死扣住墙头砖缝,右臂紧紧箍着小落。
嚯!右臂疼得用不上力:“你抓住我一点儿好不好?”带着颤音的话还是温温柔柔。
事态紧急,小落应该是看出,至少她是来救她的。终于怯生生地伸手,环住她脖颈。
左手用力,蹬墙...硬生生翻过了那丈许高的围墙!
落地一个翻滚卸力,不顾肩头涌出的温热,拉起小落,瞬间消失在相府外迷宫般的小巷深处。
身后,相府方向的喧嚣与火光,被重重屋宇所隔绝。
推开新府邸后角门时,小北的后背已被冷汗和鲜血浸透,她反手迅速落栓。
王五被内院传来的轻微落地声惊醒,只见一个黑衣人半身浴血,怀里还抱着一个惊魂未定、衣衫不整的少女,踉跄着撞开房门。
“谁!?”王五抽刀,直逼小北面门。
“我...”
“队将?”王五独眼圆睁。
自家大人?
“守住院子...不准任何人靠近...”
“是!”小北的声音平静柔和,但王五跟小北有段时间了。知道她越是淡定,越是事大,收了刀守在门外。
室内只余一盏如豆油灯。
小北将怀中吓软了的小落轻轻放在内室榻上,小落缩在床角,小小一只。
像受惊的小兽,双手死死护住自己被扯乱的衣襟,布满泪痕的小脸上写满了戒备。
这眼神...她太熟悉这种被折辱后的惊惶。
“咳...”小北咳出一口带腥气的唾沫,强打精神,用还能动的左手,缓缓扯下了脸上的覆面黑巾。
布满冷汗的脸暴露在昏黄灯光下,小落惊恐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,想必是没想到面前人这么年轻。
其实是小落没想到面巾下的人那么俊秀,看着就不像坏人。
“小落?”
“...嗯。”
真的是师父女儿。
“别怕。”小北声音尽量放缓:“我不是坏人。你知道因为什么,被什么人抓了吗?”
“...”摇头,只是看着小北的眼神,还有些戒备,不过好像...没那么害怕了。
看来小落果真如她猜想,关于多年前宫中的秘密,什么都不知道。
那李章抓她干什么?
伸手想摸摸小落的脑袋安抚,却被小落躲了过去。
还是怕她...也是,毕竟自己现在身份是个男人,她刚经历过那些事,怕她实在正常不过。
“小落,知道陆炼吗?”她想着可以先用小北这个身份安抚她,让她能安心些。那种心中惶恐,落不了地的感觉她懂。在那祁峰身边时,无时不被那种感觉所折磨,所以她想给小落一些安全感。
小落点头,怯生生地问她:“你知道我叫什么?”
“我是他儿子,陆小北。”
小落猛地睁大了眼睛,泪水瞬间汹涌而出:“小北哥?”声音颤抖,显然记得这个远方表哥:“你真是...小北哥?”
这一声“小北哥”,叫得小北心头一酸,努力扯出一个安抚的微笑:“你小时候姑姑常抱着你,说我们家小落生来就是一团火,福气得嘞。”她顿了顿,声音更柔了几分:“我刚才看到就认出你了。”
“你怎么被抓去的?”
小落眼神黯淡下去:“娘...娘在我十岁那年就病死了...后来,我跟着继父...他...他是个赌鬼,欠了好多钱,前些日子,说把我卖给一个大户人家做丫鬟...能吃饱穿暖...我信了...可后来...后来就被关进那个黑屋子了...”声音悲凉。
满满的愧疚,萦绕心头,小落过得不好,和她一般。这些年也在这样污浊的泥沼里挣扎求生。
床前,小北蹲下,和小落的视线平齐,看她压抑的抽噎,心里难受的紧。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,伸手抚去小落眼角的泪水:“以后,你就跟着我。”
“只要我在,绝不会让你再过苦日子。”
小落抬起红肿的眼睛,哭得有点儿上期不接下去,开口第一句话却是问她:“你…你肩膀…要紧吗?”
心底里冒出酸涩,这么懂事的小姑娘...好像用词不对,按照实际年龄,她其实该叫小落一声姐姐。但她怎么看,小落那副小小一只,发育不良的样子,都更像个可怜巴巴的雏鸟:“不妨事。”
“皮外伤,府里有金疮药。倒是你,”她目光落在小落单薄的衣物上,粗布衣裙,很多补丁:“饿不饿?身上可有伤?我先带你梳洗,换身干净衣裳,再弄些吃的。”伸手,邀请她,请她信任自己,把自己的手交付上来。
犹豫良久,小落看着眼前那只骨节分明的手,上面有些细小伤痕,并没比自己的大多少。最后还是把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小北掌心。
至于为什么犹豫...
因为,大伯一家死于北幽铁蹄之下,是母亲临终前含泪告诉她的,不会有错。可眼前这个人...
手上传来的触感有些粗糙,少年的手中应是有很多硬茧,习武之人留下的印记。她不敢全然信任眼前之人,可少年对她却耐心温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