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南·运河畔。
初春的运河,本该是千帆竞渡的繁忙景象,此刻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萧条与血腥。废弃的码头旁,衣衫褴褛的流民蜷缩在残垣断壁间,眼神麻木而绝望。空气中混杂着河水的腥气、硝烟未散的焦糊味和若有若无的尸臭。远处,零星的喊杀声和兵刃撞击声不时传来,提醒着人们这片土地仍在燃烧。
陆小寒、陆小岚、江瑶、黎曼四人,带着萧玉儿,扮作逃难的流民,混迹在运河东岸一处混乱的临时聚集点。陆小寒脸上已没有当初的玩世不恭,他蹲在地上,手指无意识地捻着潮湿的泥土,目光周围一张张菜色的脸孔,搜寻着可能属于盐帮旧部的痕迹。
“哥,”陆小岚低声道,她的声音带着疲惫,“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。王老五和胡七他们行踪不定,官军和盐帮的探子也到处都是。”
黎曼正在给一个发着高热的流民孩子施针,闻言头也不抬:“急什么?盐帮的根,扎在这运河的泥里。只要这河还在,只要还有盐工,就断不了线。”
她话音刚落,人群外围突然一阵骚动。几个穿着破烂盐工短褂、脸上带着新伤旧疤的汉子,被几个趾高气扬、穿着盐帮总坛服饰的打手推搡着押了进来。为首的打手头目啐了一口唾沫,恶狠狠地喊道:“都看清楚了!这就是不听刘帮主号令,勾结叛匪王老五的下场!刘帮主和孙将军有令,再有敢通匪、藏匪、给叛匪一粒粮一口水的,格杀勿论!全家连坐!”
其中一个被押着的汉子猛地抬头,额角淌着血,嘶声吼道:“放你娘的屁!刘缙云才是叛徒!是他杀了陆老帮主,是他勾结朝廷当狗,王五和胡七爷是替天行道!盐帮的兄弟们,别信他们……”
话未说完,旁边一个打手狠狠一拳砸在他肚子上,汉子闷哼一声,痛苦地弯下腰。
陆小寒认出了那个被打的汉子——是当年他父亲陆老帮主身边的一个亲随,姓赵,人称“赵铁手”!虽然多年不见,沧桑了许多,但眉宇间的硬气没变!
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!陆小寒霍然起身,动作快如鬼魅,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,他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到那几个打手面前!
“找死!”打手头目见有人敢出头,狞笑着拔刀便砍!
陆小寒不闪不避,就在刀锋及体的瞬间,他身体诡异地向左一滑,右手闪电般探出,精准无比地扣住了头目持刀的手腕!只听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伴随着头目凄厉的惨叫,钢刀脱手落地。
陆小寒动作不停,左手化掌为爪,带着凌厉的风声,狠狠抓向旁边另一个打手的咽喉!那打手惊骇欲绝,举臂格挡,陆小寒的指爪却如同铁钳,直接穿透了他的小臂皮肉,扣住了喉骨!
“呃……”那打手眼珠凸出,瞬间毙命!
电光火石间,陆小寒已解决两人。剩下的打手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杀戮惊呆了。陆小岚、江瑶同时出手!陆小岚袖中寒光一闪,两枚飞针无声没入两名打手后颈,两人软软倒下。江瑶则如穿花蝴蝶,身形灵动,手中短刃划出刁钻的弧线,瞬间割开了另一名打手的脚筋。
眨眼功夫,五名嚣张的打手已全部倒下,三死两重伤。
整个流民营地死一般寂静!所有人都被这雷霆手段惊呆了,恐惧地看着场中那个浑身散发着煞气的青年。
陆小寒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,一步跨到被押解的赵铁手面前,一把将他扶起,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:“赵叔!是我!小寒!”
赵铁手被打得头晕眼花,茫然地看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年轻面孔。突然,他浑浊的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:“少……少帮主?你……你是小寒少爷!”
“是我!赵叔,我回来了!”陆小寒用力点头。
这时,陆小岚也走上前,摘下遮脸的破布:“赵叔,还有我,小岚。”
“小姐!”赵铁手看着亭亭玉立、眉宇间依稀有着陆老帮主神韵的陆小岚,更是激动得浑身颤抖,老泪纵横,“老天开眼!老天开眼啊!老帮主!您的儿女回来了!盐帮有救了!”
周围的流民和盐工们先是惊愕,随即爆发出巨大的骚动!
“陆老帮主的儿女?”
“是少帮主和大小姐回来了!”
“天啊!他们没死!”
陆小寒环视四周,深吸一口气,朗声道:“盐帮的兄弟们!父老乡亲们!我是陆小寒,我们回来了!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。
“刘缙云,这个狼心狗肺之徒!他毒杀我父,勾结朝廷鹰犬萧承泰,将盐帮兄弟的血肉当成他升官发财的垫脚石!他才是盐帮最大的叛徒!国贼!”
“王老五、胡七爷他们起事,是为我父报仇,是清君侧,诛国贼!是条汉子!但如今朝廷大军压境,盐路断绝,受苦的是谁?是我们运河两岸的兄弟!是京城的百姓!是那些靠着运河吃饭的千家万户!”
陆小寒的声音充满了悲愤与力量:“今日,我陆小寒、陆小岚,奉秦王萧宇殿下之命,重返盐帮!不为别的,只为肃清国贼刘缙云,重整盐帮旗号,打通运河命脉!让盐帮的船重新扬帆,让运河的水养活两岸的父老乡亲!让京城的粮铺有米,盐罐有盐!秦王殿下承诺,待肃清国贼,重振盐帮,定当奏请朝廷,还盐帮一个公道,让兄弟们堂堂正正地走船贩盐,再不受人欺压盘剥!”
他抽出随身携带的、代表陆家嫡系身份的一枚古朴鱼形令牌,高高举起:“我陆小寒在此立誓!以我父在天之灵为证!必取刘缙云狗头,祭奠亡父!必带领盐帮兄弟,杀出一条活路!愿意跟我干的,拿起你们的家伙!不愿的,也请让开道路,我陆小寒绝不为难!盐帮的兄弟们,是继续给国贼当狗,还是跟着陆家的血脉,为自己、为家人搏一条生路?!”
“跟着少帮主!杀了刘缙云!”
“为老帮主报仇!跟着陆家!”
“打通盐路!老子受够了这鸟气!”
赵铁手第一个振臂高呼,紧接着,人群中那些饱受欺压、心怀怨愤的盐工、甚至一些原本犹豫的盐帮底层帮众,如同被点燃的干柴,爆发出震天的怒吼!压抑已久的仇恨和求生的渴望瞬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!
陆小岚看着群情激奋的人群,看着哥哥身上那股从未有过的、如同出鞘利剑般的领袖气质,眼中闪过欣慰与坚定。她低声对江瑶道:“瑶儿,立刻想办法联系王老五和胡七,告诉他们,陆家兄妹回来了,秦王殿下支持我们,请他们速来会合,共商大计!”江瑶用力点头,身影迅速消失在人群中。
黎曼则默默地从药箱里拿出伤药,开始为赵铁手和其他受伤的盐工处理伤口。她的行动,无声地传递着关怀与力量。萧玉儿站在一旁,看着眼前这沸腾的一幕,小脸绷得紧紧的,心中充满了震撼。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,什么是民心所向,什么是血脉的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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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兰·暗河总坛
与运河边的热血沸腾不同,暗河总坛深处的地宫,弥漫着阴冷潮湿的死寂。巨大的地下溶洞被改造成议事大厅,火把的光芒在嶙峋的怪石上投下摇曳晃动的阴影,如同蛰伏的鬼魅。
高踞主座石椅的,不再是林老鬼,而是面色阴鸷、身着黑袍的阴九烛。他身边坐着一个身材魁梧、穿着皮裘的异族大汉,正是万马帮的使者拓跋烈。下方,坐着几位依附于阴九烛的长老和心腹门主,气氛压抑。
“林老鬼和他那几个孽徒还没找到?”阴九烛的声音沙哑,带着一丝担忧,“但是,与万马帮的大计不容耽搁。暗河遍布中原的耳目,必须立刻动起来!扰乱河西后方,刺探边军粮道,为万马帮铁骑入主中原扫清障碍!”
拓跋烈粗声粗气地接口,带着浓重的口音:“阴长老爽快!我大哥说了,只要暗河尽心办事,待我万马帮拿下河西,饮马黄河,暗河便是最大功臣!西北商路,尽归尔等!荣华富贵,享用不尽!”
“报——!”一个惊慌失措的守卫连滚爬爬冲进大厅,“长老!不……不好了!魁星门、地星门、天星门、月星门……苏英、沈翊、狄云、白燕他们……他们杀回来了!还……还带着……”
“带着谁?!”阴九烛霍然站起,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。
守卫的话音未落,大厅入口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!沉重的石门被一股巨力轰然炸开!烟尘弥漫中,几道身影如同从地狱归来的杀神,踏着碎石走了进来!
为首一人,须发皆白,形容枯槁却挺直如松,双目如电,正是林老鬼!他左右两侧,苏英眼神沉凝如渊,沈翊戾气内敛却更显锋锐。狄云脸色略显苍白,左臂用布条紧紧包扎,但眼神锐利不减。白燕跟在他身侧,手中紧握那支新月簪,他警惕地扫视全场,目光尤其在狄云的伤臂上停留了一瞬。
“阴九烛!老夫还没死呢!这暗河总坛,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勾结胡虏、卖国求荣的叛徒当家作主了?!”林老鬼的声音如同惊雷,在地宫中滚滚回荡,带着积压已久的怒火和凛然正气。
整个大厅瞬间炸开了锅!依附阴九烛的长老和门主们惊骇失色,不少人下意识地后退。忠于林老鬼的旧部则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!
“当初就应该杀了你!”阴九烛脸色剧变。拓跋烈也猛地站起,手按上了腰间的弯刀,眼神惊疑不定。
“哼!老夫命硬,阎王爷不收!老夫能站在这里,你就该知道外边的兄弟支持谁了!”林老鬼冷笑一声,“还有你这胡虏!竟敢踏足我暗河总坛,蛊惑人心,图谋中原河山!今日,老夫便替天行道,诛杀国贼,清理门户!”
“老匹夫!休得猖狂!”阴九烛惊怒交加,知道已无退路,厉声嘶吼,“给我杀!杀了他们!一个不留!”
依附他的死忠分子和拓跋烈带来的几名万马帮护卫,拔出兵刃,嚎叫着扑了上来!大厅内顿时陷入一片混战!
苏英率先出手,势大力沉,一刀便将冲在最前的一个暗河喽啰头颅砍下!沈翊身形如鬼魅,手中长剑专走偏锋,每一次闪烁都带起一蓬血雨,瞬间冲散了对方的阵型。狄云虽然左臂不便,但剑法依旧精妙狠辣,与白燕配合默契。白燕身法灵动诡异,手中暗器专攻敌人关节要害,角度刁钻狠辣,暗器上显然淬有剧毒,中者无不瞬间麻痹倒地,为狄云挡下了数次偷袭。
“保护师父!”狄云低喝,与白燕一左一右护住林老鬼正面。林老鬼虽久被囚禁,功力未复,但眼光毒辣,经验老到,他并不直接参与激烈拼杀,而是如同定海神针,手中几枚特制的铜钱如同长了眼睛,每每在关键时刻激射而出,或打偏袭向徒弟们的致命攻击,或精准地击中敌人手腕、膝盖等薄弱处,瞬间瓦解对方攻势,为苏英和沈翊创造绝杀机会。他每一次出手,都带着一股宗师风范,让阴九烛一方胆寒。
“阴九烛!纳命来!”林老鬼目光死死锁定被几名心腹护在后面的阴九烛。
阴九烛见势不妙,眼中闪过一丝狠毒,猛地将身边一个心腹推向林老鬼,自己则转身欲逃向侧门!同时,他朝着拓跋烈嘶吼:“拓跋大人!快走!去通知拓跋宏首领!”
拓跋烈反应也快,见林老鬼等人势不可挡,立刻带着两名护卫撞开旁边的窗户,就想跳窗逃走!
“想走?”一直留意着拓跋烈的白燕眼中寒光一闪!他身形如同鬼魅般飘起,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!手中那支新月簪脱手飞出,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幽蓝流光,带着凄厉的破空声,直取拓跋烈后心!
拓跋烈听到风声,骇然回头,只见一点蓝芒已至眼前!他亡魂皆冒,拼尽全力向旁一闪!
“噗嗤!”新月簪并未刺中心脏,却深深扎进了他的右肩胛骨!一股剧烈的麻痹感瞬间传遍半身!
“啊!”拓跋烈惨叫一声,从窗台上跌落下来,半边身体已动弹不得。
与此同时,林老鬼身形如电,避开了被推来的挡箭牌,枯瘦的手掌带着凌厉的掌风,如同鹰爪般抓向阴九烛的后颈!
阴九烛亡命奔逃,只觉脑后生风,他惊恐回头,只看到林老鬼那如死神般的眼神!
“不——!”绝望的嘶吼戛然而止!
“咔嚓!”一声令人牙酸的颈骨碎裂声响起!林老鬼的手掌如同铁钳,瞬间捏碎了阴九烛的脖子!阴九烛的身体如同破麻袋般软软倒下,双目圆睁,充满了恐惧与不甘。
主谋伏诛!剩下的抵抗者瞬间土崩瓦解,纷纷弃械投降。忠于林老鬼的暗河旧部迅速控制了局面。
白燕走到瘫倒在地的拓跋烈面前,冷冷地拔出自己的簪子,带出一溜血珠。拓跋烈痛得浑身抽搐,看向白燕的眼神充满了恐惧。
林老鬼看也不看阴九烛的尸体,走到大厅中央,环视着惊魂未定的众人,声音如同洪钟,响彻地宫:“暗河众弟子听着!逆贼阴九烛,勾结胡虏万马帮,囚禁老夫,图谋叛国,罪证确凿,现已伏诛!从今往后,暗河上下,当以守护中原、抵御胡虏为第一要务!凡有再敢勾结外敌、背祖忘宗者,阴九烛便是下场!”
他的目光扫过那些依附过阴九烛、此刻瑟瑟发抖的长老和门主:“念在尔等或受蒙蔽,或为形势所迫,暂不追究!但需戴罪立功!立刻传令各分舵:严密监视万马帮动向,全力配合朝廷边军,刺探军情,截断胡虏粮道!若有懈怠,两罪并罚!”
“谨遵大长老令!”大厅内,无论原本是何立场,此刻都心悦诚服地单膝跪地,齐声应诺。林老鬼的雷霆手段和凛然大义,彻底慑服了人心。暗河,这个一度偏离轨道的庞大机器,在林老鬼重掌权柄的瞬间,被强行扳回了正途。
苏英、沈翊默默守护在林老鬼身后。狄云忍着臂伤,走到林老鬼身边。白燕则掏出一方洁白的丝帕,仔细擦拭着簪尖上的血迹,然后小心地将其插回发髻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狄云受伤的手臂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。
拓跋烈被像死狗一样拖了下去,他肩上的伤口和掌握的情报,将成为对抗万马帮的重要筹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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运河畔·临时营地
篝火熊熊燃烧,驱散着初春夜间的寒意。临时搭建的营地里,人头攒动,气氛却与之前的绝望截然不同,充满了昂扬的斗志。
陆小寒、陆小岚站在篝火旁。他们面前,站着风尘仆仆但眼神精亮的王老五和一脸精明、独眼闪烁着兴奋光芒的胡七爷。周围是赵铁手等一批核心的盐帮旧部,以及闻讯赶来、越来越多聚拢在陆家旗帜下的盐工和底层帮众。
“少帮主!大小姐!”王老五声音洪亮,带着激动,“你们回来得太及时了!有陆家的血脉在,有秦王殿下的大义在,兄弟们就有了主心骨!刘缙云那狗贼的末日到了!”
胡七爷捋着稀疏的胡子,沙哑道:“不错!之前我们各自为战,虽搅得刘缙云不得安宁,却也难成大事。如今少帮主登高一呼,陆家正统回归,秦王殿下支持,此乃天时地利人和!老朽愿听少帮主调遣!”
陆小寒抱拳:“五叔、七爷深明大义!小寒感激不尽!如今首要之敌,是刘缙云和他倚仗的朝廷官军孙猛部。硬拼非上策,需智取。”他眼中闪烁着与他平日嬉笑截然不同的智慧光芒。
陆小岚接口道:“据我们探查,孙猛此人,虽为朝廷将领,但并非萧承泰嫡系,对刘缙云这等盐枭出身却能骑在他头上发号施令,早已心怀不满。且他手下官兵,连日清剿,困顿于水网芦苇,伤亡不小,怨气日增。粮饷补给,也常被刘缙云克扣拖延。”
“离间!”胡七爷那只独眼一亮,“少帮主的意思是……”
陆小寒点头,压低声音:“正是!将刘缙云克扣粮饷、推卸责任、甚至意图借刀杀人消耗官军的消息,不动声色地透给孙猛和他手下几个得力军官。同时,放出风声,就说秦王殿下深知孙将军乃忠义之士,受制于国贼,只要他肯拨乱反正,助我等铲除刘缙云,打通盐路,秦王殿下必能保他前程,既往不咎!”
王老五一拍大腿:“妙!再让兄弟们演几场戏,故意放孙猛的人缴获些刘缙云克扣粮饷、与京中权贵勾结的信件证据!保管让那孙猛气得七窍生烟!”
“好!”陆小寒眼中寒光一闪,“双管齐下!同时,五叔、七爷,请集结精锐,待孙猛那边有了异动,我们便直捣刘缙云在扬州城外的老巢!一举拿下这个国贼!”
“遵少帮主令!”王老五和胡七爷齐声应道,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。
黎曼在不远处,借着火光清点着有限的药材,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伤员。萧玉儿则安静地坐在陆小岚身边,看着这群为生存和正义而战的汉子们,心中涌动着从未有过的力量感。江瑶兴奋地摩拳擦掌,只待大战来临。
篝火噼啪作响,映照着陆小寒坚毅的侧脸。重返盐帮的第一步已经踏出,肃清国贼刘缙云的号角,在这血与火交织的运河畔,正式吹响!而遥远的西北,暗河的剑锋也已出鞘,指向了共同的敌人。